格里森:“现在……情况说实话复杂得要死,工人这边的确对海湾做了很多不义之事,包括潜入海湾发起投票、以及在投票时充当贵族票仓甚至生产残杀一般人武器等等罪行。这些,像我这样的、工头,都很清楚,也不是不能接受相关指责或者赔偿。
但是,我们做出这些行为也绝对不是出于自愿,之前工厂一直处于贵族控制下,工人们一方面为了生存只能听从他们的话……更糟糕的是很多时候我们压根无法得知我们的行为代表什么又会造成什么。所以像你这样一顿劈头盖脸地骂,大伙儿也只会觉得莫名其妙,而且,还有一件事也会让我们对你们的指责非常不服。”
贝克:“哦?”
格里森:“我们已经杀死了真正的罪魁祸首——贵族,而期间,你们出过力吗?”
说到这一点之际,刚才起一直因事实而有些畏首畏尾的格里森终于挺直了腰板,冷冷看向贝克。
格里森:“我们之间的矛盾的话,归根结底还是贵族造成的,而这位书店店主为此把那个罪人带上了木台,并且在审判之后杀死了他!在期间,我们作为指证者和票仓对他的行为进行了支持,所以这场丰功伟绩中也有工人的一份力……可你们呢?”
贝克:“……”
格里森:“你们的船长做了贵族的帮凶,没有协力,甚至还陷害店主。”
贝克:“别乱说,船长不是我们的头了,而且我们也没阻止你们弄那个贵族。”
格里森:“……真可笑,你指责我们在工厂下被迫做出的行为,却又企图撇清自己和船长的关系。你们是没有直接阻止我们搞贵族,你们只是把我们往死里整罢了。说真的,以船长那个德行,他要是上位可不会是现在这个光景了。”
针锋相对、针锋相对。
白无一只觉得头疼。
这一句句话的交错,简直比刚刚的炮火相争还令人头疼。
可看着那一具具倒在脚边的尸骸……
沉默的青年,却又清晰认识到:若不解决这个问题,工厂和海湾,其仇恨亦将永无休止。
比贵族和市民更甚、海上的怪物更甚……比他一路前来时,看到天上落下的鱼和蚂蚁还更甚地,永无休止。
“听着。”
于是,在一方再拔出刀、一方也亮出枪之际,身于其间的白无一猛然抬头:
“工厂和海湾,本就是同源,现在你们之间的仇恨,归根结底是由人所刻意塑造的,但即便如此,其间被鼓动的仇恨已经造成货真价实的厮杀……这件事需要被偿还,但不该由私刑。”
“……”
“……”
这人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换任何一个其他人来,海民和工人双方应当都会做出这般反应,但现在说这话的是白无一。
于是格里森硬生生按住了躁动的工人,贝克一方倒是不打算服从……
“住手!”
但雷德来了。
红头巾的青年自海民群中跑出,声音嘶哑得像是把口水都说干了一样,他红着眼,深深朝白无一叹了一口气。
“一切没有那么顺利,”
雷德说:
“没有船长的海湾,就是这个样子……您现在已经看到了。”
“……”
什么样子,眼前的一切当然再清楚不过了。
分裂的敌对势力,潜在的仇恨,无法根除的顽疾。
仇恨和恶意的种子早就已经种下,甚至茁壮成长,现在拔掉最尖端的那根树枝,只会令其他旁枝更为茁壮地生长。
雷德出来之前,显然是一一跟海民们做了很大思想工作的,他并不是孤身一人跑来,而是拉了一大堆人以壮声势……但即便如此,白无一依然能看出不少海民在他呵斥下依然的蠢蠢欲动,甚至,一些跟随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