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眼睛，匕首又往里送了半寸。

赵修远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站立不住轰然倒下。

赵曦月抱住他，去擦他嘴角的血，只是她手中鲜血更甚，越擦越脏，以至于两人身上皆是血污，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谁的血。

只是赵曦月却是全然没发现似的，她只无意识的去重复给赵修远擦脸的动作，嘴里喃喃：“贵妃不能有一个谋逆的哥哥，哥哥，你本来就活不成了，我只是想让你走得痛快点...只是这样...”

赵修远的视线开始模糊，眼前浮现小小的赵曦月奶声奶气伸手：“哥哥抱抱...”

“哥哥，曦月最喜欢哥哥了。”

“哥哥，我们没有娘亲了。”

“哥哥，以后我只有你了。”

模糊中，他的曦月泪流满面，满脸痛苦。为什么？她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呢？

他赵修远一生，背叛了君主，背叛了他最崇拜的战神，背叛了那位摄政王。但这都没关系，他还有妹妹，他能护好妹妹就好，怎么如今，妹妹哭成这般呢？

“曦月...”他抬手，想碰一碰她的脸，手指却在半空中垂了下来，不曾说出口的话全然消散在阴湿的地牢里。

江南的春天……很好看的。

他本来想……等她病好，一同去看看的……

他的身体重重地倒在地上，手腕上的铁链发出最后一声刺耳的拖拽声，然后彻底没了动静。

油灯从赵曦月的手里滑落，滚到地上。火焰舔舐着地面的血迹，映得她的脸一半亮一半暗。

她还保持着扶着他的姿势，匕首仍插在他的腹部。鲜血顺着她的手腕往下流，滴在地上，和他的血混在一起，再也分不清谁是谁的。

天牢的风又吹了进来，带着更浓的寒意。

卷起地上的血沫，落在她月白的裙角上，像开了一朵暗红色的花。

她终于蹲下身，捂住脸，哭声压抑得像被堵住了喉咙，在空旷的天牢里，一圈圈地荡开。

“贵妃，我是贵妃了。对，我要去找王爷。王爷，我做到了...”

不知过去了多久，她忽然动起来，紧了紧怀中那一副陪着自己的字，跌跌撞撞地冲出天牢。

她不敢回头，也不敢停步，脚腕被碎石绊住，钻心的痛袭来，她仍旧疯狂的跑着。

“王爷，我做到了...”

摄政王府门口，赵曦月机械似的敲门，声音嘶哑难听的好似换了一个人：“王爷，开门啊，我做到了。”

吱嘎一声，大门打开。

“王爷...”

赵曦月猛然间通身一僵，只见王妃李明玉斜睨着她：“你...动作够快的？”

“为什么是你，王爷呢？”

李明玉浅笑：“怎么，你该不会觉得，要杀赵修远的是王爷吧？”

“赵曦月啊赵曦月，你还真是蠢透了。”

李明玉眸子中满是不耐，直接挥了挥袖子：“处理干净，莫要让她脏了王爷的眼睛。”

将军，夫人又去给您的马接生了三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