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混沌无尽,时空乱流如亿万银色狂龙,嘶吼着,缠绕着,将一切秩序与法则都撕扯得支离破碎。在这绝对的虚无与狂暴之中,一点微光顽强地亮起,那是一层薄而坚韧的玄色光罩,护着一道挺拔的身影。
张诚君立于光罩之内,面容如古井接深潭,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偶尔掠过一丝极淡的疲惫。他周身道韵流转,晦涩难明,似有混沌初开、万物归墟的景象在身周生生灭灭。漫长的时空穿梭,即便是以他如今已臻至不可思议之境的修为,亦感到了几分消耗。他并非漫无目的漂流,冥冥之中,一股源自生命本源的微弱牵引,如同黑暗远洋中唯一闪烁的灯塔,指引着他前行的方向。那牵引,似乎就来自于前方那片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磅礴无边的世界壁垒。
“中央大世界……东域,天元大陆……” 他低语,声音在时空乱流中瞬间便被撕碎,不曾留下半点回响。关于此界的零星信息,是在炼化那件来自神秘古碑的传承信物时,自然而然流入他心间的。
前方,那世界壁垒厚重得令人窒息,呈现出一种混沌的斑斓色彩,无数法则神链如同活物般在壁垒表面交织、游走,散发出拒斥一切外物的威严。寻常道祖,乃至永恒境的存在,想要强行破开此界壁垒,也绝非易事,必会引发界域本能的剧烈反噬。
然而,张诚君只是并指如剑,朝着前方那固若金汤的世界壁垒轻轻一划。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鸣,没有璀璨夺目的神光。一道极细、极幽暗的裂痕,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壁垒之上。那裂痕边缘,并非规则的切割痕迹,而是呈现出一种万物归寂、返本还源的混沌态,仿佛那一片区域的“存在”概念本身,被某种至高的力量暂时“抹除”了。壁垒上游走的法则神链触及这道裂痕,如同冰雪遇上烈阳,悄无声息地湮灭、消融,未能激起半分波澜。
一步踏出。
身后,是永恒的混乱与孤寂。身前,是澎湃的生机与喧嚣。
天地骤变!
浓郁得化不开的天地仙灵之气,如同温暖的潮水,瞬间将他包裹。这灵气并非温和柔顺,反而带着一种野性未驯的磅礴力量,其中夹杂着无数种属性的元气,清灵、厚重、炽烈、幽寒……纷繁复杂,却又奇异地共存着,滋养着这片广袤无垠的大地。
猝不及防间,更准确地说,是这片天地的“重量”远超他之前穿梭过的任何一方世界,那无处不在的坚实法则,强大的引力场,以及仙灵之气本身带来的实质压力,让他周身流转的混沌道韵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小的凝滞。就是这一丝凝滞,让他身形一晃,脚下虚空仿佛变得粘稠而滞涩,竟险些未能稳住,从离地数百丈的空中坠落。
电光火石间,他体内那沉寂如太古星核般的混沌核心微微一动,一股无形力场自发弥散开来,将那外来的磅礴压力与自身道韵之间的不协悄然抚平。他的身形重新稳稳定在半空,玄色衣袍在骤然袭来的山风中猎猎作响,袍服上原本黯淡的、仿佛由无尽微缩星辰构成的暗纹,此刻也似乎活了过来,流淌着若有若无的辉光。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强行贯穿世界壁垒时,那混沌法则与界域之力摩擦带来的、几近于无的微弱酥麻感。
“好坚实的天地,好霸道的法则……” 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归于平静,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极淡的、名为“兴趣”的光芒。这样的世界,才不枉他跨越无尽时空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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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悬浮于空,目光如亘古不化的寒冰,又似能洞穿万古时空,缓缓扫过这片名为“天元”的陌生大陆。
首先感受到的,是“大”。一种无边无际,仿佛永远探索不到尽头的浩瀚。以他此刻的神念强度,若在寻常大千世界,一念便可覆盖亿万里山河,洞彻九幽。但在此地,他的神念探出,却如同陷入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