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岂可……」
王小龙却抬手制止了陈新甲,他缓缓起身,走到亭边,仰头看着马上的额必伦,眼神平静无波:「与畜牲搏斗,何趣之有?贝勒既然好此道,不若你我在此比试一番。你骑马,我步行。三箭之内,若我不能请贝勒下马,便算我输,任由贝勒处置。若贝勒落马……」他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便请将那几头黑熊放了,如何?」
额必伦一愣,随即大怒:「狂妄!」
王小龙却不理会,自顾自从怀中取出那面得自芷烟的「千里镜」,对着远处盛京城的轮廓看了看,又转向清军仪仗队,在那些带着血渍的刀锋上停留片刻,最后,将镜筒对准了额必伦胯下战马的眼睛。
那战马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惊惧,希津津长嘶一声,人立而起!额必伦猝不及防,险些被甩下马背,狼狈地拉扯缰绳才稳住。
王小龙放下千里镜,淡淡道:「贝勒连自己的坐骑尚且不能完全驾驭,还是先驯好了马,再谈驯熊吧。」
额必伦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在周围人压抑的嗤笑声中,狠狠瞪了王小龙一眼,拨转马头,悻悻而去。这番「偶遇」的挑衅,以额必伦的完败收场。
满达尔汉的脸色更加难看,他深知这绝非巧合,而是有人故意安排来试探王小龙的深浅,结果却自取其辱。
他再次看向王小龙时,眼神中的轻蔑已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忌惮。
此人不仅言辞犀利,洞察人心,更有着难以揣度的实力和胆魄。
经过这几番暗流涌动的交锋,满达尔汉终于收敛了气焰,语气稍缓:「王总兵果然名不虚传。时辰不早,请贵使入城吧。只是……」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明军护卫,「盛京规制,外使护卫不得超过三百,且需在指定营区驻扎,不得随意走动。」
这是要进一步削弱使团的自我保护能力。
陈新甲看向王小龙,见他微微颔首,便道:「可。但我等使臣安全,需由贵方全权保障。若在盛京城内再有闪失……」他没有说下去,但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满达尔汉皮笑肉不笑地应承下来。
使团队伍再次启程,向着那座雄踞在冰雪中的盛京城缓缓行去。
城门如同巨兽张开的嘴,幽深而冰冷。
王小龙骑在马上,回首望了望来时路,风雪依旧,但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这座城池里,不仅有敌意重重的满洲权贵,有摇摆不定的蒙古盟友,有心思各异的汉官降臣,或许,还隐藏着其他来自「故乡」的迷途者。
他轻轻握了握袖中那枚由器灵芷烟力量温养的法器,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深邃。
盛京的序幕,就在这看似礼数周全、实则杀机四伏的十里亭,缓缓拉开。
这个时代,可不像后世文明社会,走在高大威武的异国执枪仪仗队间也不用害怕对方行凶。
这个异世界时空,一言不合便斩来使,或是割耳硬砍手足的破事不少见。
据传原历史中,当年吴三桂与李自成翻脸后,吴三桂便斩来使又削一人耳朵送回。
所以,这个时代当使者,十分危险。
两国交恶时,纵使不杀也可能会囚禁来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