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神之域的热风犹如火龙一般,裹挟着滚滚沙尘,张牙舞爪地向周横扑来。那沙尘仿佛是无数细小的沙砾组成的鞭子,狠狠地抽打在他的脸上,带来一阵灼人的痛感。
周横艰难地顶着这股热风,一步步地向前走着。他的步伐有些踉跄,似乎随时都可能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吹倒。但他依然紧紧地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坚持着走到了青岚山脚下。
然而,当他抬头望去时,心中的那一丝希望瞬间破灭了。往日云雾缭绕、宛如仙境的青岚山,如今竟然变得如此荒芜。山上的竹林失去了往日的翠绿,叶子像被抽干了所有的生机一般,变得枯黄无比。风一吹过,那些枯黄的竹叶便簌簌落下,如同一片片破碎的纸张,飘落在干裂的土地上。
周横踩在这些竹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是这片土地最后的哀鸣。他继续向前走着,原本应该潺潺流淌的山泉早已断流,只剩下裸露的河床。在那干涸的河床上,几块布满裂纹的鹅卵石还保持着被水流冲刷的形状,它们静静地躺在那里,宛如凝固的绝望。
一道清脆的声音从旁边的枯竹丛里传来。周横回头,只见一个身着青绿色短衫的少年从丛中走出,少年约莫十六七岁模样,发间别着两片翠绿的竹叶,手里提着一个竹篮,篮里装着几颗干瘪的竹实。他的衣服虽有补丁,却洗得干干净净,眼神明亮,不见半分颓丧。
“在下青筠,是这青岚山的竹神。” 少年走到周横面前,将竹篮递过去,“这竹实能生津止渴,大人一路辛苦,先垫垫吧。”
周横看着篮里的竹实 —— 那是青岚山仅存的一点粮食,少年却毫不犹豫地分给了他。他想起不久前在沧神之域斩杀的水神们,心中泛起一丝愧疚,摇了摇头:“不必了,我是来寻找青岚圣女的,不知圣女大人在何处?”
“找圣女大人啊!” 青筠眼睛一亮,立刻拉起周横的手腕,“我带您去!圣女大人在山顶的竹屋,不过山路不好走,我给您带路,还能快些。” 他的掌心温热,带着竹枝的清香,全然没有对陌生人的警惕。
周横被他拉着往前走,沿途竟陆续遇到了几位青岚山的神者。在干涸的山泉边,一位身着浅蓝色纱裙的少女正用陶罐收集清晨凝结的露水,见了周横,她连忙舀出半罐露水递过来:“大人,这露水虽少,却能润润喉咙,您拿着吧!我是泉灵阿澈,之前山泉没干时,还常听圣女大人说起神界战神的故事呢!”
在半山腰的观景台,一位拄着木杖的老者正用仅剩的神力催生新的竹苗 —— 那竹苗只有手指粗细,在风中微微摇晃,却透着一丝生机。老者见了周横,笑着招手:“是来找圣女的吧?圣女这几日为了维持结界,都没怎么休息,你可得劝劝她。我是守山的木老,这就给你指条近路!”
周横一路走着,一路被青岚山诸神的善意包裹。他们明明身处绝境,连自己都快没有水喝、没有粮食可吃,却还是把仅有的东西分给陌生人,热情地为他引路,说着青岚圣女的好。周横的喉咙发紧,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心中的愧疚像潮水般涌来 —— 他要抢的,是这些善良神者唯一的希望。
可一想到高成与童月在旱魃手中受苦的模样,想到他们抽搐的身体、痛苦的惨叫,周横的心又硬了起来。“对不起...” 他在心里默念,“等我救了兄弟,一定回来补偿你们。”
在青筠的带领下,周横终于抵达了山顶。这里的景象比山下稍好些 —— 竹屋周围的几棵竹子还保持着翠绿,淡淡的白色光晕笼罩着竹屋,那是神谕披风散发出的结界,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气息,让人心头一缓。
“圣女大人,客人来了!” 青筠朝着竹屋喊了一声,便转身对周横笑道,“大人,我在山下等您,您和圣女大人好好说。” 说完,他便蹦蹦跳跳地跑下了山,发间的竹叶在风中轻轻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