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那边的土地都是油汪汪的黑土!撒把种子下去,粮食能长得跟人一样高!怪不得陛下要打过去!”
莱恩说着,又狠狠咬了一口肉,仿佛在品尝法兰西土地的肥沃。但随即,他脸上的兴奋又黯淡下来,声音也低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镇长……您说,陛下在法兰西……打得还顺吗?万一……”
莱恩到底没敢把“打输了”说出口,只是用眼神瞟了瞟自己盘子里所剩不多的肉花,“是不是……以后就没这么好的肥肉吃了?”
“住口!莱恩!” 史蒂芬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严厉,眼神如刀剑般刮扫过莱恩年轻的脸庞,“管好你的嘴!忘了前几天那个胡言乱语的下场了?”
莱恩被镇长的眼神吓了一跳,顺着史蒂芬目光示意的方向望去——营地边缘孤零零地竖着两根粗糙的木桩。一具被扒光了上衣、布满鞭痕的尸体被草草挂在上面,在正午的阳光下已经有些肿胀发黑,几只大胆的乌鸦在不远处跳跃着,发出难听的聒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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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几天前一个喝多了劣质麦酒、四处散播“诺恩陛下在法兰西吃了大败仗,粮食马上要断了,大家快抢”谣言的倒霉蛋。
士兵当场抓人,营地里的法官只用了不到半小时就完成了审判。绞索套上脖子时,那家伙的酒才刚醒,哭嚎求饶声响彻营地,但没人敢上前。尸体挂在那里,成了最直观、也最恐怖的警示牌。
莱恩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还和几个伙伴远远地嘲笑过那个蠢货。而现在,一想到那具在风中微微晃荡的尸首,想到那十记抽得皮开肉绽的鞭子,他顿时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
莱恩赶紧低下头,把脸几乎埋进盘子里,闷声道:“我……我错了,镇长。” 然后开始疯狂地用勺子刮着盘底残留的土豆泥和肉汁,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史蒂芬重新拿起勺子,看似平静地继续吃饭,但内心却不像表面那么镇定。莱恩无意中的担忧,其实也戳中了他心底隐隐的不安。
精锐的战团士兵确实越来越少出现在营地巡逻了,取而代之的是本地征召、装备和气势都差了一截的民兵。从汉堡方面传来的消息也语焉不详,只知道不断有物资和人员被调往西方,像是被一个巨大的旋涡吸走。
诺恩陛下亲征法兰西,战况到底如何?真如官方邸报上说的“一切顺利”吗?万一……史蒂芬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个“万一”,但一丝忧虑如同盘子里那点油腻,顽固地附着在心底。
作为镇长,他不能表露丝毫的动摇。他快速而认真地吃完盘中的食物,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走到营地中央一块稍微高点的土坡上。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沉稳洪亮,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都吃好了?好!听我安排下午的活计!”
其实工作并不复杂。被洪水冲毁的关键堤坝在士兵和灾民的合力下已经基本修复,但大部分村民的家园和财物都被无情的洪水卷走了。
汉堡市政府以工代赈,启动了“重建家园道路工程”。所有有劳动能力的灾民都被编入工程队,参与修建一条连接风车镇与汉堡主城的宽阔道路。不仅管一日两餐,还按天结算工钱!更让人安心的是,营地一角驻扎着几名条顿骑士团的医护修士,随时处理伤病。
这样的安排,在灾后堪称奢侈。史蒂芬常常想,如果这样还活不下去,那大概真是上帝急着召唤了。活下来的人,自然要拿出十二分的力气干活,报答诺恩陛下的活命之恩。
“第一队,继续清理镇东头废墟的木料石料,有用的归拢,废料运到填埋点!”
“第二队,去采石场,今天的目标是再运二十车碎石回来铺路基!”
“第三队……”
史蒂芬熟练地分派着任务,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