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
江晚晚摸了摸圆滚滚的小肚子,打了个带着肉香的饱嗝。
小短腿在铺着软垫的椅子上晃了晃,把软垫都蹭得往下陷了陷,这才攥着椅边蹦下地。
江逸天赶紧上前扶住她。
见她嘴角还沾着酱汁,又掏出帕子给她细细地擦了擦,而后低声劝道:
“晚晚,宴席上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咱们该回去找娘了,要不她该着急了。”
可江晚晚却晃了晃脑袋,眼睛扫过庭院里挂着的白幡。
风一吹!
白幡飘飘荡荡,
隐约间,还能听见灵堂方向飘来的哭声。
她突然拽住江逸天的手,人小力气却是不小,拉着人就往灵堂走:
“哥,那边有人在哭,哭得好桑心,我要去看看。”
江逸天觉得那哭声怪瘆人的,刚想拉着她回头,就被两个穿青布衫的仆役拦住。
领头的仆役早得了管事叮嘱,知道这两位是跟着靖王墨尘渊来的,此刻王爷正和侯爷在书房议事,这俩小祖宗可得照看好。
他赶紧弓着腰,脸上堆着恭敬的笑:
“小公子,小小姐,灵堂在那边,小的给您引路,您慢些走。”
江逸天年纪还小,根本没听出仆役的讨好,只觉得心像被攥住似的发紧。
完了!
当一个大人莫名其妙对着小孩笑的时候,他肯定是想要干坏事了!
难道是偷偷溜进来吃席被发现了,这是要把他们带去受罚?
他盯着妹妹软乎乎的侧脸,心里只剩一个念头:
“等会儿要是真得挨打,我就说,是我带妹妹来的,再想办法求求情,让他们只打我一个人就好了.......”
“妹妹还这么小,可受不了他们的打。”
江逸天心里思忖着,攥紧了妹妹的手,硬着头皮跟着仆役往灵堂走。
....................................................
灵堂。
香烛味混着纸钱燃后的气息,飘得满室都是。
女眷们的哭声此起彼伏,有压抑的抽噎,也有放声的悲恸,其中还夹杂着低声的叹惋。
“哎,少夫人年纪轻轻,怎么就走得这么急?留下小侯爷一个人,这让他可怎么受得了啊!”
“可不是嘛!他们夫妻二人的感情,咱们府里谁不羡慕?去年少夫人怀了孕,小侯爷高兴得连着三天没去前院处理公务,夜里就守在少夫人房外的廊下,听见里面有动静就往里跑。后来孩子没保住,他抱着少夫人哭了半宿,眼眶红得像要滴血,说‘是我没护好你们娘俩’.......那模样,连我这老婆子看了,都跟着掉眼泪。”
“还有啊,少夫人爱吃城南那家的杏仁酪,小侯爷就算下朝晚了,也会让小厮快马加鞭去买,回来要是凉了半分,定要让人重做。整个京城里,谁不羡慕少夫人嫁了个这么疼人的相公?”
“现在少夫人走了,小侯爷这模样哪撑得住?你看他,从昨天到现在就没合过眼,灵位牌子都快被他攥碎了.........咱们这些当下人的,劝也劝不住,这可如何是好?!”
老嬷嬷们说着,眼圈又红了。
跪在最前排的小侯爷,一身素白孝衣,头发散在肩头,双手紧紧抱着亡妻的牌位,肩膀抖得厉害,连后背都绷得发颤........
看着,的确是一副悲痛到了极点的模样。
可没人瞧见,他垂在身侧的手,在宽大的孝裙遮掩下,指尖轻轻勾了勾身侧苏柔儿的裙角.........
那动作又轻又快,带着隐秘的挑逗.........
苏柔儿正混在亲眷堆里假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