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得如同夜晚的星空,里面没有野兽的狂怒或愚蠢,反而闪烁着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沉静而智慧的光芒,甚至带着一丝……探究?还有一丝被冒犯的……不悦?
那不是野兽的眼睛!阿石脑中一片空白,恐惧被一种更深的、难以言喻的震撼取代。他投掷的全力一击,竟然被对方如此轻易地化解了?而且,对方没有咆哮,没有扑上来撕咬,只是那样……看着他。
菜也在“看”着阿石。他能感受到少年心中翻江倒海的恐惧、震惊、疑惑,还有一丝刚刚萌芽的、对自己行为的羞愧。
这是一个典型的旧石器时代人类少年:瘦削但精干,兽皮裹身,脸上涂着简单的矿物颜料,眼神中混合着野性的警觉和未被驯化的好奇。
菜没有动,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强壮的身躯像一座沉默的山丘,只有胸口的起伏和鼻孔喷出的白气显示他是活物。他缓缓地、极其轻微地抬起了自己的一只手,掌心向上,摊开。这个动作缓慢而清晰,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感,仿佛在进行某种无声的仪式。他掌心厚实粗糙,布满老茧,但此刻没有任何威胁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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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尝试着,将一缕极其温和、充满安抚意味的意识流,小心翼翼地、如同投石入水般,轻轻推向阿石的方向。那不是语言,而是一种纯粹的感觉:安全、好奇、无恶意。如同春日里一缕和煦的风,轻轻拂过紧绷的心弦。
阿石猛地一颤!他并非“听”到了什么,而是内心深处,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温暖的石子,荡开了一圈涟漪。那是一种极其陌生却又奇异的感受,瞬间驱散了他大部分的恐惧。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平静,仿佛对方在无声地说:“别怕。”
菜捕捉到了少年情绪的转变,恐惧的坚冰裂开了一道缝隙。他保持着摊开手掌的姿势,再次尝试,这一次,意识流中带上了一丝“跟随”的意念,指向少年来时的方向,并夹杂着对“聚集”、“同类”的模糊感知。他需要找到部落,而眼前这个少年,是唯一的桥梁。
阿石瞪大了眼睛,看看菜那摊开的手掌,又看看对方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再看看那根兀自震颤的石矛。一个荒谬绝伦却又无比清晰的念头在他脑中炸开:这个“毛人”……要他带路?
他咽了口唾沫,喉咙干得发紧。恐惧仍在,但被巨大的好奇和一种难以抗拒的、源自那奇异“安抚感”的信任冲动压过了。他犹豫地、试探性地,朝部落聚居的河谷方向,微微偏了偏头。
菜那厚重的、被毛发覆盖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牵扯了一下。他放下手掌,身躯无声地向前迈了一步,示意阿石先行。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在苍茫的暮色中,一个空着手(石矛还钉在树上)、腰系绳结的华夏少年,带着一个沉默如山、浑身长毛的异族访客,一前一后,朝着炊烟升起的方向,踏上了归途。少年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涛骇浪,而“菜”的意识深处,则涌动着对即将到来的、更庞大“意识之海”的期待与谨慎。
当阿石带着菜出现在部落聚居的山洞口时,引起的骚动不亚于遭遇了一头猛犸象的冲击。
“阿石!你身后是什么?!” 最先发现的守卫惊恐地大叫,手中的石斧本能地举起。洞内瞬间涌出人群,男人们立刻抄起简陋的武器——石斧、木棒、投矛器,女人们则迅速将孩童护在身后,所有人都惊骇地盯着洞口那个矮壮、多毛、沉默的庞然身影。
“怪物!”
“山魈!是山魈成精了!”
“阿石!快过来!危险!”
惊恐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几个胆大的猎手已经呈半圆形围了上来,矛尖和斧刃在跳动的篝火映照下闪着寒光,对准了菜。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敌意和恐惧。
阿石张开双臂,急切地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