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树所吸收的道韵,便是他所参悟的天机。 此即“五行合一,与道合真”之境界。而吴界,正一步步踏向道门。 身后,是万古沉寂的棺椁。 身前,是始源初开的光明。 这一过程,漫长而又悠久,仿佛时间的河流在其中静静流淌,卷起无数尘世浮光掠影。转瞬间,便已是三百多个春秋更迭,星河流转,沧海桑田。 在这三百年间,陈非尘早已完成了他的西域之行,踏碎黄沙,独步荒原,随后动身前往真我极道四极天。 他并未见到闭关不出的潇湘华彩,却是在一片浩瀚无垠的星空之下,以他那万古独尊、凌驾万道之上的皇者剑意,强势击败了不可一世的潇湘落衡。 那一战,剑出如龙,星河倒悬,天地为之失色。 此后,他继续踏上旅程,孤身前往杀戮仙道,在吴界的衣冠冢前焚香酹酒,静默祭拜。 那棵苍老虬劲的桃树,树皮斑驳,刻尽岁月沧桑,他静立树下,指尖轻抚树干,终是落剑痕,刻下一首缅怀故人的词。 “江湖风雨几秋凉,剑凝血,鬓如霜。孤影凭栏,暮色锁苍茫。曾记青山携手处,歌一曲,酒千觞。 惊闻故友赴泉乡,梦难长,恨偏长。残月无声,洒落旧衣裳。此去黄泉应有伴,魂不灭,共斜阳。” 词成之刻,风起云涌,老桃树无风自动,花瓣如泪纷飞,似在哀悼一段早已注定的宿命。 自此之后,陈非尘化作一道通天彻地的剑光,撕裂苍穹。对于世人趋之若鹜的至尊墓,他看也不看一眼,径直斩开界域壁垒,剑意所至,虚空崩裂,回归苍茫北域。 他在这世间留下了属于他的不朽传说,然而却如当年那人一般,潇洒远去,不做片刻停留。 仿佛从未曾来过,又仿佛,从来就只属于那无尽的远方。 这一日,在大禅天真雄宝殿的后堂,檀香袅袅,钟声悠远,似自九天之外垂落。 身披金丝袈裟,手捻温润玉珠的佛道半祖,端坐于蒲团之上,眉目低垂,却掩不住眼底那一丝深藏的躁动。 对面,是一位儒生打扮、相貌平平的中年人,衣衫素净,不染尘埃,正是神皇座下的缔书生。 他面前的棋盘横陈,黑白分明,如命运之局,无声铺展。 他落下第二子,两枚白子悄然围住一枚落在天元的黑子,困局将成未成,杀机暗藏,没有半点儒家君子温润如玉之风,反而透出一股凌厉如剑的进攻之势。 佛道半祖并不急于落子,指尖轻捻玉珠,压下心中躁动,脸上挂着淡然的微笑,“多年不见,缔书生何时变得这般激进了?” 缔书生呵呵一笑,嗓音平淡如山间清泉,不起波澜,“激进的不是在下,而是阁下。棋盘和人生一样宽广,心中执念太深,贪念太重,才觉天地逼仄,步步为营。” 佛道半祖脸上的淡笑逐渐消失,眉宇间浮起一丝阴霾,“当年是你说,老衲若是归于神皇座下,便有缘得见至尊法!可事情跟你说的,并不一样!这是骗局!” “你已经得见了至尊法。”缔书生向后微仰,目光如古井无波,直视佛道半祖神色晦暗的双眸,笑意依旧,却多了一分悲悯。 “可你想的是得到,并非得见。你想将不属于你的道法,强行纳入己身。从一开始,你就走错了路。” “两千多年前至尊墓的惊变,便是得见了。”他再次落子,声音轻如落叶,却似重锤敲在心上。 棋盘上,围三阙一,黑子仅剩的出口,朝向缔书生一方,仿佛那是一条生路,也像是一道考验。 “得见了,就罢了。但有些东西,不是你可以染指。至尊法,非为凡躯所容,非为贪欲所执。延长寿元的路有很多,何必执着于一条注定焚身的歧途?” “荒谬!”佛道半祖猛然捏紧玉珠,怒意如火山喷发,棋盘瞬间溃散成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