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头道:“因为只有他接的起。”
阮秀紧蹙眉头,半晌后,忽然提了个想法,“老神君,还有一个法子,你可以将供桌上的所有神格神性,交给我。”
老人笑问道:“想吃下所有人的神性?嗯,好像也不是不行,这样的话,你不仅能修缮自己的神灵缺陷,还能更进一步,之后借助我的飞升台,说不定到了远古天庭,就能真的成就十五境。”
阮秀默然点头。
杨老头却很快摇头,随口道:“不行。”
“为什么?”阮秀皱眉道。
老人叹了口气,用烟杆子指了指她,“你,李柳,包括所有的在地神灵,飞升天庭后,都难以维持本心,我要的不是这个。”
阮秀不再开口。
就这么静静坐了半天。
最后她问道:“老神君,他走了之后,还能回来吗?”
老人摇头,“不清楚。”
“到那时,我肯定死了,哪管人间的洪水滔天。”
女子有些失魂落魄。
好像除了当年相助他剑开蛮荒之外,自己就没做什么有意义的事了。
到头来,她一个至高火神,头衔大是大,说出去都能吓死人,可结果呢,压根就没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连自己男人都保不住。
杨老头好似有些于心不忍,想了想后,与她说道:“别急着伤心,你男人暂时跑不了,飞升之事,没那么容易。”
阮秀轻声道:“还有多久?”
老人吐出一口烟雾,“短则今年,长则四五年,具体如何,还得看人间的灯火,熄灭多少。”
阮秀嗯了一声。
直起身,女子就要离去,只是忽然原地驻足,低头沉思。
所以阮秀又转过身,神色认真,低头抱拳道:“此前多有冒犯,还望神君莫要与晚辈计较。”
杨老头笑呵呵的,点头道:“你没有怒气冲冲,直接一把火烧了我这药铺,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阮邛不是写了好些请柬吗?不给我拿一份?”
阮秀点点头,立即掏出一摞大红信纸,抽出最上边那一封,两手并用,递给矮小老人。
杨老头破天荒的,搁下烟杆,屁股离开长凳,还用衣袖擦了擦,这才接过这封大婚请柬。
阮秀有些羞赧,小声道:“到时候二月二那天,希望神君能移步,去我神秀山喝几壶喜酒。”
老人笑着感慨,“你们这些人,在我手底下转世轮回了这么多次,终于有人走出了这一步,真是难得。”
……
旭日东升。
很快就天光大亮,霞光万里。
宁远是被吵醒的。
草堂内,一袭青衫悠悠醒来,循着耳畔之音,扭过头去,看向窗外。
裴钱和宁渔,两个小姑娘,不知什么时候来了草堂这边,此刻正背对着他,坐在门外廊道,念书抄字。
有些奇怪。
宁远晃了晃脑袋,摆脱迷糊状态,抬头看了眼头顶,哑然失笑。
难怪她俩待在门外抄书,不在屋内,原来是昨晚下了一夜的雨,自己修补的屋顶,太过松垮,直接就塌了,此刻学塾之内,满是泥泞。
宁远没有起身,身子后仰,在这片难得的平静中,听着檐上玄鸟的唧叫,听着两个小姑娘的读书声,闭目养神。
她俩在大声朗诵一本圣贤书籍,有些生疏拗口,宁远听了半天,也只是听听而已,压根没懂什么意思。
这下好了。
昨天的草堂,有了教书匠,没有读书人。
今天两者皆有,他这个“教书匠”,学问又不够。
宁远自顾自笑了笑。
而后衣袖一震,满身泥泞,瞬间消散,走到她俩身后,轻轻咳嗽一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