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发现这煤灰也能用来烧制水泥。若是调配得当,烧制出来的水泥反倒更好。因此,如今就像京城里有人专门做粪道生意一样,也有人专门收煤灰。
王微坐在那煤炉旁的茶桌畔一边泡着茶,一边再次看了看慢慢踱着步看国书的皇帝。
她现在又不能出这个大院子了,就像五年前不能出那个小院子一样。
可这个院子毕竟更大,而她在这里听到的,再也不是当年那些该如何讨男人欢心、吊男人胃口的话。
“若愚呢?还没回来?”
皇帝忽然开口问道,王微刚刚泡好新的一杯茶汤。她一边把杯子放到御案上,一边说道:“陛下命他去浙江吊唁沈咨政,哪有那么早回来?”
“……也罢,那你去找一下邹义,让他把内书房如今暂管的人喊来。”
“是。”
朱常洛喝着茶,仍旧在思索着。
李三才暗示的意思他明白了。潞王在朝鲜虽然并没有很张狂地敛财,也没有被“国主”的权力所蒙蔽而当真准备过把实权王的瘾,但那还能有什么事可做?
无非放纵声色确实早就坏了身体。
而如今李三才这些大明过去的文武官员们担心的问题很实际:朝鲜如今名义上毕竟还是一国,国主年幼阶段,当然只能倚仗重臣。但等他长大了,当然也会尝试握住他仅有的实权。
虽然都知道朝鲜做主的是总督政务大臣,但名义上当然得是国主,总督政务大臣也没那个胆子以朝鲜实王自诩。
到时候年轻气盛的国主和手握大权的老臣,再加上可能有朝鲜本地大臣的推波助澜,恐怕会出问题。
李三才在暗示要不要直接把朝鲜王改成过去就藩一般的亲王罢了,朝鲜则干脆纳为一省。
叶向高他们请示一起商议一下,说白了也就是这个意思。
要不然的话,旧例很多。孩子虽小,一样可以先袭爵登位,并不影响如今的朝鲜政务。
当然,李三才这么提议,还有一重原因是怕他这个总督继续做着做着,触了皇帝的忌讳:皇帝年幼的话,他李三才这个总督政务的权柄就过于大了。
想了想之后,他有了第一个动作。
皇六弟朱常润和皇七弟朱常瀛从宗学那边匆匆过来了。
“王叔薨逝,你们代朕去朝鲜赐葬。”朱常洛说完这个,顿了顿之后才凝视着他们,“此后,你们就先在朝鲜历练。明日上午十时整,到皇极殿旁听朕与诸相及田咨政等议事,届时你们自会明白。”
老六老七都是一母所生,而他们的母妃早已在万历二十五年去世。
长兄如父,现在长兄更是皇帝。
他们听完心头一凛,谢恩领旨。
老五已经封了瑞郡王,正在云南与黔国公一起为伐缅甸做准备。而他们虽然都还没有大婚、封爵,但这几年里皇帝对他们也在用心培养,早说过将来的安排。
要开始了!
两兄弟当然非常兴奋,离开时就见许多小太监搬着诸多册卷去了乾清宫。
朱常洛一直看了诸多整理成册的朝鲜、东瀛奏报,最后才先仰靠在椅背上,而王微已经十分习惯地过去为他揉捏着肩颈。
“你大哥……去了快两个月了吧?”
“是,沈咨政的丧讯是八月抵京的。”
“……他也算高寿了。”朱常洛忽然有些感慨,“除了寥寥数人,朕当初登基时的那些老臣,都走得差不多了。”
王微只是安静地听着,皇帝从去年到现在,常常会感慨这些。
朱常洛也是刚才看那些过去的旧奏报时,频频看到一些老人的名字。
如今已是泰昌十五年尾了,王锡爵、申时行、沈一贯、李成梁、李化龙、李太